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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年代对未来的畅想:当代人的评价以及未来的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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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人的评价以及未来的畅想

Chapter 16 Appraisal of a contemporary and prospects of future

如果我们不是在写传记而是在写医学史,那么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按照年代顺序和地理位置来描述在整个18世纪和19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蔓延至欧洲的大街小巷、几乎连续不断的斑疹伤寒流行病。然而,这些记载虽然对于传染病研究不可或缺,但对于阐述我们传记的主题即斑疹伤寒的特征和习惯来说贡献不大。相比于这些记载,奥扎拉姆、赫希、汉泽、普林茨等人的著作内容深入,更具学术性,而这些著作都是我们能够自由引用的。研究早期流行病的专家运用现代知识,会时不时地从历史记载中发现斑疹伤寒的相关内容和信息,这为解开未解之谜提供了重要线索。然而,从传记的角度来看,关于斑疹伤寒爆发的间接叙述,在我们所讲的这段时期里,没有任何十年是完全没有的,如果不断地重复,这些叙述将是枯燥无味的。流行病暴发的条件、病情的进展以及传播的方式,大体上都是一样的。斑疹伤寒总是伴随着战争和革命的发生而暴发;营地里、军队中以及围城内总是斑疹伤寒的滋生地;它加剧了饥荒和洪水所带来的恐惧;它悄悄潜入城乡穷人的生活之中;它在监狱里兴风作浪,甚至有机会“乘船”跨越辽阔的海洋;一旦时机成熟,它就会越过国界,进入另一个国度。如果说18世纪斑疹伤寒的表现形式和以往有任何不同的话,那么就是它除了伴随着人类的冲突和灾难暴发以外,还呈小规模、分散式暴发。在东部边界,还有意大利、西班牙和德意志的部分地区,斑疹伤寒疫情总是零星地上演,就像现在伤寒的暴发一样。如今,斑疹伤寒已经广泛蔓延开来,并在环境适宜的地方生根发芽。

事实上,即使到了19世纪90年代,那些助长斑疹伤寒的人类风俗和生活习惯,仍然没有得到改善。政治、哲学和科学等领域的伟大觉醒,令整个18世纪熠熠生辉,然而,其光辉未能照射到人类物质生活的讲究上,这种讲究能帮助我们打击斑疹伤寒的嚣张气焰。人们从未像现在这样孜孜不倦地培养优雅的举止,追求高贵的着装,而卫生条件却没有跟上步伐。

尽管人类卫生的话题需要全面细致的研究,但即使对人类卫生的发展进行表面调查,我们也会发现卫生的发展大大落后于知识、美学和道德的进步。卫生与知识并无本质关联,当然也与信仰无关。我们见过许多有信仰的人……不过,我们不要把一些古老谚语太当真。像“诚为上策”、“为善自得其乐”、“俭以防匮”等古训,只是表达了一些人对难以企及的完美世界的美好愿景。在一个完美的世界里,卫生至少是与知识相关的,为善会自得其乐。济慈的“美即是真”与这些古训如出一辙,尽管当时他涉世未深,但他作为医学生的短暂经历或许启发他写出了这句话。

尽管卫生条件的发展远远落后于知识和美学的进步,但对这一问题的探究,与我们传记的主题相去甚远。然而,一些观察,尤其是对我们同时代的一些艺术工作者的观察,常常使我们猜测卫生和美学之间是否相互排斥。在我们之前所谈到的两个光辉灿烂的世纪里,虽然人类在文明的其他领域取得了突飞猛进的进展,但直到医学开始在科学证明的基础上确立肮脏对 身体的危害,人类卫生条件的改善才开始有所进展。

直到1840年左右,美国才有了浴缸的身影。公共澡堂缺乏卫生的洗衣设施,其传播疾病的可能性和控制疾病的可能性一样大。学校、监狱和各种公共******场所也缺少预防疾病传染的相关规定。1752年,纽盖特(Newgate)监狱安装了通风系统。根据麦克阿瑟的记载,当时有一则传言,排气管排出的第一股气流将两个人吹倒了,致使他们不幸跌落摔死。麦克阿瑟认为这则传言有些夸张,但即使是一则假信息,也向我们传递了当时这座建筑的卫生条件。

考虑到以上这些情况,斑疹伤寒得以在欧洲肆虐也就不足为奇了。在我们写作的这段时间里,斑疹伤寒偶尔也会蔓延到美国。18世纪的动乱将这种传染病从东方带到了文明世界最偏远的角落。虽然欧洲人与土耳其人持续不断的战争无疑为流行病的暴发增添了点点星火,但在东方寻找流行病再次暴发的起源已无必要。在18世纪上半叶,斑疹伤寒紧紧抓住每一次机遇,利用西班牙、波兰、奥地利等战场蓬勃发展。在我们之前所提到的流行病中,确实有一些是在军营“起家”,之后传播到欧洲中部的。仅仅在布拉格包围战中,就有包括所有法国医护人员在内的三万人染病丧生。在同一时期,另一波流行病越过俄国,穿过德意志,席卷了斯堪的纳维亚。不久之后,流行病又猛烈地袭击了巴黎,并顺势攻击了法国的其他省份。该世纪早期奥康内尔(O’Connel)的记载,是证实斑疹伤寒在爱尔兰真实存在的最早记载。到了1718年,斑疹伤寒在爱尔兰广泛蔓延开来。正如“爱尔兰疟疾”一样,斑疹伤寒早在1708年之前就已经出没于爱尔兰了,只是我们没有实例来加以佐证。1720年,饥荒为斑疹伤寒在墨西拿(Messina)闪亮登场提供了舞台。 1735年,斑疹伤寒攻击了莫斯科。在相对沉寂了十年之后, 1740年它又现身了,几乎在同一时间猛烈袭击了德意志中部地区和爱尔兰。1740年,爱尔兰暴发了土豆大饥荒,给了斑疹伤寒可乘之机。在18世纪,随着工业的发展,斑疹伤寒抓住贸易衰落和就业率下降的机遇,在人间肆意妄为,而战争和农业灾害无疑使其猖狂行为愈演愈烈。在佛兰德斯和奥地利,纺织工业的发展遭到重创,与此同时斑疹伤寒发动了猛攻。这说明,经济危机与斑疹伤寒的暴发息息相关。

从现在起,斑疹伤寒再次回归军队,跟随着浩浩荡荡的英国军队在佛兰德斯行进。在 1743年的德廷根(Dettingen)战役中,斑疹伤寒就已经取得了大捷,1762年它又在西班牙战争中大显身手。在同一年,斑疹伤寒的火花在意大利点燃。拜饥荒所赐,斑疹伤寒得以在意大利频繁暴发,一直到1769年才止息。根据法萨诺(Fasano)的记载,1764年那不勒斯暴发了流行病,这是那个时代最可怕的事件。谈到那次流行病,汉泽的观点令人醍醐灌顶。他认为,医护人员不足的地方,恰好是死亡人数最少的地方,因为当时的医学惯例是流血越多越好。

在七年战争、法国大革命以及拿破仑在欧洲和西班牙的征战中,斑疹伤寒给人类带来的痛苦要远远大于大炮、来复枪和 刺刀所带来的伤害。在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由于欧洲大陆硝烟四起,英格兰侥幸逃过了流行病的困扰,而这之后,运气已竭的英格兰,遭遇了斑疹伤寒的猛烈进攻。1798年,欧洲大陆的流行病态势已有所缓和。此时的爱尔兰人正在遭受庄稼歉收和饥荒的苦难,这给了斑疹伤寒可乘之机,也因此殃及了英格兰。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里,两座岛屿都沦为斑疹伤寒的地盘。 1816年至1819年,斑疹伤寒唱响了悲歌的高潮。据记载,在那些年里,六百万爱尔兰居民中至少有七十万人受到了感染。 1818年,也就是几乎在同一时期,意大利暴发了另一波斑疹伤寒流行病,从阿尔卑斯山向南蔓延到西西里岛。

在整个 18世纪,“船热”是斑疹伤寒的一个常见的代名词。斑疹伤寒对船员来说是最致命的灾难,远远超过战争伤亡和坏血病的伤害。在18世纪的欧洲医学圈中,利德(Lind)无疑是出类拔萃的一位。他从旁证中正确地推理,从纯粹的临床观察的角度做出预测,这些预测后来被科学调查所证实。利德当时在朴次茅斯附近的赫斯勒(Haslar)担任皇家医院的医生。他给世人留下了两种关于发热和感染的作品,一种是一篇关于保证海员健康的最有效措施的文章,另一种是关于炎热天气下暴发的疾病的小册子。除此之外,正如其他当代人一样,利德也发现水果和绿色蔬菜对于保证远洋船员的健康来说具有重要的作用。他还精心研制出保存橙汁、柠檬汁和各种蔬菜的方法。为了防止果汁变质,他将果汁倒入小品脱瓶中,在用软木塞封紧瓶子之前,在果汁表面薄薄的干海盐粒,把所有的蔬菜都包在盐里。三个月后,用水将盐冲洗掉,留下的就是可食用的蔬菜了,且蔬菜的营养价值也得以保存下来。他认为葡萄酒和烈酒堪称“大蒜白兰地”,这种观点虽然在医学上并不那么可靠,但可能在很大程度上促使他本人在海军中深受欢迎。他在斑疹伤寒研究领域的贡献,在于他对斑疹伤寒的定位,他认为它对于皇家海军来说,是最具致残能力的灾难之一。斑疹伤寒通过患病的海军士兵传播到陆地上的医院,又从医院蔓延至周边地区。

当时的英格兰围绕通风的重要性展开了大讨论。尽管人们普遍认为空气污染有危险,但利德坚信通风和清洁空气的供应对斑疹伤寒的传播几乎没有影响。他相信斑疹伤寒病毒不仅可以附着在人身上,也可以通过各种材质,如羊毛、棉布、亚麻布等材质的衣服进行传播,甚至还可以附着在木梁、椅凳和床架上。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利德引用了大量的案例,其中一个案例是这样的:有一次,二十三名工人受雇整修旧营帐,这些营帐里原来住的是斑疹伤寒患者。随后,二十三名工人中有十七名患上了斑疹伤寒并最终死去。他认为船舶上的睡觉舱也有病毒,并提倡用烟熏法进行消毒。然而,他提到的用于消毒的材料,包括燃烧的烟草、炭火的蒸汽、醋蒸发的樟脑、沥青和火药的烟雾,并不十分有效。利德不仅主张使用以上的烟熏法,而且还主张将被褥和衣物进行彻底搓洗和清洁,并将之放置在甲板上进行暴晒和敞气。同样地,他建议医生和护士在离开医院时要更换衣服。总而言之,利德所倡导的措施.在他对昆虫传播没有任何怀疑的情况下.一定挽救了大量的生命。

19世纪下半叶是西方世界流行病史上的一个转折点。当然,传染病仍然很丰富。猩红热、白喉、脑膜炎以及麻疹以前在某种程度上被迅速蔓延和猛烈攻击的斑疹伤寒所掩盖,现在变得更为突出。在这一段时间里,霍乱也曾多次入侵欧洲,但是,除了流感之外,在过去几个世纪中造成最广泛破坏的瘟疫明显减少了,而且在区域分布方面变得更加有限。鼠疫几乎消失了。被琴纳接种镇压的天花,在19世纪30年代又起死回生了,人们只得再次依靠接种将局势控制住。接种的尝试是在 1823年开始实行的,到1850年,接种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应用。斑疹伤寒此时也渐渐失势,只能在欧洲东部边境和爱尔兰的有限地区立足。不过,在战争频发和经济萧条时期,斑疹伤寒的影子偶尔可见,这也说明斑疹伤寒的实力虽已衰弱,但其星星之火仍未被完全扑灭。19世纪早期,斑疹伤寒的脚步终于抵达美国。因为它只在东部沿海的部分城市暴发,所以人们推测斑疹伤寒可能是外来者带来的。在1837年费城暴发的那场流行病中,葛哈德(Gerhardt)和彭诺克(Pennock)所作出的诊断鉴别意义非凡。斑疹伤寒之所以会在1846年的西里西亚和1862年的伦敦暴发,其直接原因是工业萧条。西里西亚所暴发的流行病总是与东方疫区中心息息相关,大概是纺织业的崩溃造成的。默奇森说,在英国,由于失业而流离失所的人们在城市里流浪,这给了流行病可乘之机;然而,也有可能是六年前从克里米亚战场归来的士兵将传染病带了回来。

在美国内战时期,联邦军队中有四万四千两百三十八人战死,四万九千两百零五人因伤死亡,十八万六千两百一十六人死于疾病,当时斑疹伤寒并未占上风。在持续时间相对较短的欧洲战争中,例如意法战争、德奥战争以及普法战争,斑疹伤寒所起的作用微不足道。不过说到斑疹伤寒与大型战争的关系,除了在阿尔及利亚的军队中有两百五十二人死于斑疹伤寒之外,1870年的普法战争中已经几乎不见斑疹伤寒的踪影。此外,受包围战之苦的城市是否再次遭受了斑疹伤寒的袭击,我们已无从知晓。与此同时,在俄国边界的普鲁士军队却并未完全摆脱斑疹伤寒。如今,天花、痢疾和伤寒已取代鼠疫和斑疹伤寒,成为军队的主要祸害。

自1850年以后,欧洲大型流行病为何会逐渐式微,恐怕难以说清楚。有人将其归因于“兴久必衰,衰久必兴”的规律。考虑到自上次世界大战之后,退化到了类似中世纪生活状态的俄国和近东地区再次落入苦海的事实,有人认为流行病的式微与现代文明社会的发展密不可分。造成流行病式微的因素是多方面的,把其中任何一个因素放在首位都是不可能的。其中一个因素是,那段时期的战争持续的时间很短,且是在相对有限的地区内进行的。另一个不可低估的因素是,集约化农业的发展和铁路运输的完善,为避免饥荒提供了保障,从而避免了以前饥荒地区长期得不到粮食和援助的供应的情况。关于欧洲大型流行病的逐渐式微,与上述原因同等重要的,是现代医学的兴起、诊断方法的改善、合理的预防措施以及地方、国家和军队组织的卫生监督,这些监督逐渐扩展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要完整地描述这些,我们可能需要另外撰写一章也许有用,但极其枯燥的文字。

如今,尽管世界各国处于敌对竞争状态,但为了共同应对流行病而展开的国际合作仍在平静地继续,这一矛盾现象令人感到奇怪,但各国之间的合作又着实振奋人心。如今,一方面,各国之间相互猜忌、相互憎恨,各国都在想尽办法将他国排挤出国际市场、煽动革命、窃取彼此的政治和军事机密,而另一方面,各国政府又相互分享着流行病信息,共同应对疾病。从俄国到南美洲,从斯堪的纳维亚到热带地区,公共卫生学家、细菌学家、流行病学家、卫生管理人员相互合作,相互请教,毫无保留地交换观点、用药和诊治方法。在俄国革命最为动荡的时期,除了在流行病防御上尚有交流之外,俄国与欧洲众国再无其他官方联系。即使处于孤立状态,苏维埃政府和国际联盟卫生委员会的合作也未曾受到影响。

这一切都是理想主义与野蛮主义之间奇怪矛盾的一部分,人类的这些奇怪矛盾在所有哺乳动物中是最令人好奇的。这一天性还表现在各种奇怪的行为上,应了口口相传的谚语“塞了瓶口,放了桶口”。

因此,在上次世界大战之前的十年里,斑疹伤寒已经在资本主义社会得到了控制。诚然,在中国和墨西哥,斑疹伤寒流行病仍会定期在局部地区暴发;在北非和近东地区,斑疹伤寒也会偶尔暴发;在爱尔兰,斑疹伤寒所导致的死亡人数在持续下降,在1899年至1913年之间仅有七十人死于此病,而这座“绿岛”被认为是西方国家中唯一一个斑疹伤寒发病率相当高的国家。在美国诸多城市,斑疹伤寒被称为“布里尔氏病”,其表现形式较为温和。从1900年到1930年,纽约和波士顿一共出现了五百二十八例斑疹伤寒病例。在其他地方,例如南美洲、地中海盆地和东方的偏远地区,人们同样只是发现了较为温和的斑疹伤寒。在这段时间里,世界各地都再也没有暴发过大型的流行病。根据每年的病例和死亡的人数,唯有俄国、波兰以及奥地利东部部分地区(加利西亚)才能称得上是“疫情中心”。

除了上述地区,在邻近匈牙利和巴尔干半岛的地区,斑疹伤寒还时不时有个风吹草动,但除非有战争和饥荒助威,否则难成燎原之势。在俄国,平均每年死于斑疹伤寒的人数为九万人,其中最低为1897年的三万六千八百八十七人,最高为 1892年的十八万四千人,因为当时俄国暴发了饥荒。在巴尔干半岛,从1912年至1913年,战事不断,斑疹伤寒的发病率也不断攀升,但即使是在那段时期,巴尔干半岛也没有暴发过流行病。西欧实际上是例外。我们在上一段所列举的现代生活的组织和力量使斑疹伤寒处于休战状态。然后,在人类与斑疹伤寒之间的漫长斗争中,人类第一次掌握了战略主动权。1909年,尼科尔发现斑疹伤寒可以通过虱子在人群之中传播。在几百年一边倒的战争中,人类永远在明处,斑疹伤寒永远在暗处,现在受害者第一次能够对他的历史敌人组织一个规划合理和战略健全的防御。

如果参与战争的那些士兵、政客、爱国者和社会各阶层人士,能够让世界消停一百年,那么不必依靠其他科学的进步, 单单是尼科尔的研究,就能敲响斑疹伤寒在西方世界的丧钟。

然而,随着一位皇储在萨拉热窝遇刺,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包括我们自己和西奥多 ·罗斯福.除了威尔逊先生,他两年后也失去了理智。各国“乐队”演奏了《守卫莱茵河》《马赛曲》《天佑国王》《上帝保佑吾皇弗朗茨》《天佑沙皇》等曲目。几年后,《星条旗永不落》也被演奏。上帝站在每个人的一边。当我们都上了战场,布置好了舞台,斑疹伤寒就又出现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意识到斑疹伤寒其实也是战争的胜利者。如果法国人识破了斑疹伤寒的本来面目,那么也就不会再在酒 吧里肆意生事,引发不必要的战事了。

斑疹伤寒首先在塞尔维亚抬起了它丑陋的头。塞尔维亚这个勇敢的小国还未从巴尔干半岛的战事中恢复过来,1914年 7月,奥地利就对它宣战并立即进攻。由于贝尔格莱德遭到轰炸,塞尔维亚政府不得不撤退至尼什(Nish)。边境地区的百姓带着他们的全部家当,慌忙向南逃亡,以求保命。奥地利人早期试图越过贝尔格莱德附近的萨瓦河,但最终以失败告终。不过,他们从波斯尼亚边境发动进攻,在11月成功地占领了瓦列沃(Valjevo)和贝尔格莱德(并非没有代价,两万奥地利士兵被俘)。12月2日, 塞尔维亚军队进行反攻,收复了瓦列沃和贝尔格莱德,致使奥地利军队退至德里纳河和萨瓦河之外。连续不止的战事使塞尔维亚北部变成了一片废墟。村庄皆是残垣断壁,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纷纷往南部逃命。

11月,斑疹伤寒在塞维尔亚军队中出现,而很有可能奥地利军队中也出现了斑疹伤寒。除了他们自己的麻烦之外,塞尔维亚手中还有六七万名俘虏,其中有些俘虏生病和受伤了。塞尔维亚政府无力为流离失所的国民提供避难之所,更不要说给予俘虏一席之地了。大多数身体健全的成年人都在服兵役,举国上下只有不到四百名医生。不幸的是,这些医生迟早都会染上斑疹伤寒,不久之后就有一百二十六位医生因此而丧命。现有的几家医院很快就人满为患,而另一些医院不得不临时搭建在没有任何卫生设施的建筑中。那里没有护士,没有床,没有床单,没有药品,甚至缺少掘墓的人手。然而,我们也不能因此确定流行病起步于此。第一批积累的病例出现在瓦列沃的奥地利俘虏中,之后斑疹伤寒立即向全国各地传播。斑疹伤寒随着流离失所的平民、押解犯人的火车、行进的军队迅速蔓延至全国各个角落。 1915年2月和 3月,斑疹伤寒流行病的燎原之势,是以往任何流行病所不可同日而语的。4月,当疫情达到顶峰时,每天新增的病例多达数千例。有一段时间,每天就有两千五百人被军队医院收治。斑疹伤寒患者的死亡率从最初的百分之二十左右,上升到后来的百分之六十,甚至是百分之七十。不到六个月的时间,就有超过十五万人死于这场流行病。六万名奥地利俘虏也只剩下不足半数。

在这段时间里,塞尔维亚几乎束手无策,然而奥地利没有发动进攻。军事行动主要局限于下午四点左右对贝尔格莱德火车站的短暂轰炸,在此期间,所有人都远离火车。奥地利的战略家们知道在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进入塞尔维亚。当时的情况显而易见,斑疹伤寒在折磨塞尔维亚的同时也控制着边境。这六个月是同盟国作战的关键时期,但他们因惧怕斑疹伤寒的威力而错过了。谁也说不准这种拖延会对早期俄国人,甚至对西方战役产生什么影响。有人认为,如果那时同盟国迅速攻陷塞尔维亚,土耳其、保加利亚、希腊会不堪一击,那么萨洛尼卡(Salonika)这一港口城市将被封锁,对抗俄国的西南前线将被建立,这样的话,局势可能会倒向强大的同盟国。这种说法并非毫无理由。斑疹伤寒虽然并没有赢得此次战争,但其作用不容小觑。

自此以后,斑疹伤寒便在整个东部战线独占鳌头了。它像往常一样在所有的东方军队中作威作福,但是奥地利人和德国人采取了如洗澡和除虱等极为有效的卫生措施,将疫情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斑疹伤寒虽然入侵欧洲中部的军队监狱,却未伤平民丝毫。令人大为吃惊的是,在此次战争中,斑疹伤寒竟从未骚扰西部战线。对此,我们难以找到合理的解释。西部战线战壕里的士兵,和其他地方的士兵一样身上也有很多虱子。战壕热是斑疹伤寒的同盟军,也是通过虱子进行传播的,该疾病在军中已属常见疾病。我们只能将这种现象归因于这样一个事实,即交战双方固然畏惧枪支大炮的伤害,但更加忌惮斑疹伤寒的袭击。同盟国意识到从东方调来的军队会导致斑疹伤寒的流行,从而使他们输掉这场战争,因此,他们采取了最大限度的预防措施来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所有部队的卫生组织对可能的危险和可疑的病例都保持着高度警惕,通常会迅速采取大规模的除虱行动。虱子在这场战争中的死亡率肯定是世界历史上最高的。

在俄国,斑疹伤寒重拾了它在中世纪时期的辉煌。在战争的第一年,俄国只有十万个斑疹伤寒病例。1916年撤退归来后,斑疹伤寒的病例就上升至十五万四千例。尽管当时的数据并不十分可靠,但是从那时开始,俄国斑疹伤寒的病例确实呈平稳快速上升之势。革命、饥荒、霍乱、伤寒和痢疾,都起了火上浇油的作用。从1917年到1921年,俄国人民所遭受的可怕苦难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根据塔尔阿斯维奇谨慎而保守的计算,在那些年,俄国境内大概总共出现了两千五百万个斑疹伤寒病例,其中有两百五十万至三百万患者不幸病逝。

斑疹伤寒流行病的惨剧已经让我们备感疲惫和恐惧,因此我们无须再赘述波兰、罗马尼亚、立陶宛和近东地区的流行病状况。当死亡的数据接近罗斯福总统的花费时,我们的大脑开始麻木,失去作用。

就西方世界以往的斑疹伤寒病例来说,上次世界大战所记载的数据已经很令人欣慰了,然而,塞尔维亚和俄国的斑疹伤寒流行病态势证明,我们所撰写的传记的主人公并未失其士气,收其爪牙,而是抓住一切机会乘虚而入。欲使斑疹伤寒洗心革面,恐怕是痴心妄想。

斑疹伤寒在上次世界大战中取得了局部的、短暂的胜利之后,继而不断探索更新升级之径,以求扶摇直上,再续佳绩。尽管它前进的脚步有所放缓,却从未停止。它的足迹虽未踏遍全球,却也是遍及四野。它的“种子”在世界每个角落生根发芽。斑疹伤寒在老鼠、跳蚤和虱子身上的安家之所已被人类发现,即使它还有其他的容身之地,恐怕人类将其搜出来也是指日可待。斑疹伤寒的袭击方式已经被科学家揭开,此时人们正在锻造击退它的武器。与大多数其他国际事务不同,在共同应对斑疹伤寒这一问题上,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应对共同的敌人。法国、瑞士、美国、英国、德国、巴西、日本、中国、苏联和墨西哥的研究人员在友好的竞争中一起工作,互相鼓励、互相帮助。

撰写斑疹伤寒的研究工作属于技术文献的范畴。如果我们试图在本书中这样做,那么这本书就会被定义为“大众科 学”,而这是我们厌恶并努力避免的一种成书形式。

斑疹伤寒并没有灰飞烟灭,它将继续存在几个世纪。只要人类的愚蠢和残暴给它一个机会,它就会乘虚而入,重整旗鼓。不过,时至今日,斑疹伤寒已无往日锋芒,其气焰也慢慢减弱,如关在动物园里的困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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