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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年轻那会儿不懂事英语:因为年轻那会儿不懂事

人气:197 ℃/2023-11-05 20:59:58

文/王先生

本文共约4168字

我和阿玉是有些缘分的。我之所以会这样讲,还得从小学三年级的一次抽考说起。

那会儿每逢期末大考,教育局是要随机择学校抽考的。被抽中的学校,并不是每个学生都能“有幸”参加考试——

那些成绩跟不上班的同学有另外一套考卷,上面的题目都是本校老师出的,简单得让人一眼就可以瞧出答案来,连印制题目的纸张都是粗糙暗沉软趴趴的,给人一种不受待见的感觉。

而教育局统一印发的考卷就不一样了,它们不仅颜色雪白得可以晃到人的眼睛,摸起来也光滑顺溜得很,像极了集市上“裁缝李”家店铺里那些价格让人咋舌的绸子。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成沓的考卷在监考老师手里有律动地按来折去,还能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好似长了关节和筋骨一般。

01

03年寒假前的那场期末考试,我们学校没被教育局抽中,而隔壁学校“不幸”中招了。按照往年的惯例,每个班级里都会剔掉五六个成绩不怎么样的学生,可那一年教育局却较了真儿,非得按照学校的实际人数统计成绩不可!

这下校领导可作了难。如果一定要让所有的学生都参加考试,学校在县里的排名肯定会哗哗往下掉。

也不知是哪位老师出的主意,我就被当成外援之一给送过去了。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数学老师骑着大杠自行车把我载过去的。

一路上,我的双手局促地抓着后座与车座子之间的横条,即使十根手指头已经冻得有些麻了,可我依旧不敢松开,生怕自己一松手就会从车上滚落下去。

临近隔壁学校时,数学老师扭过头冲我简单叮嘱了两句,意思很明了,每张座位上都贴着带有考生名字的白纸条子,只要我按照上面的信息填写考卷就行,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我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也就是在那一天,我记住了一个很陌生的名字——李如玉。

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这个名字有什么交集,可谁承想,后来我竟和他成了同学,更准确地说,我成了他在校园里欺负过的众多同学之一。

02

05年,父亲骑着大杠自行车把我和新买的桌椅驮到了那所陌生的学校。一场分班考试,我去了五年级一班,阿玉就在隔壁的二班。

初到陌生环境的我老实极了,除了下课时间会出门上个厕所外,其余的时间我都一声不吭地坐在教室里看书或者望着窗外发呆。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阿玉一伙儿人闯入了我的视野。

阿玉很少单独行动,身后总是尾随着四五位“小弟”。同桌掩着嘴巴悄悄贴在我的耳边讲,那些人就是阿玉的打手,阿玉要是瞧谁不顺眼,他只需稍微一扬手,那几个跟班儿就已经帮他摆平了。

后来可能是受电视剧《包青天》的启发,阿玉给其中最亲密的四个跟班儿起了一套响亮的名号:张龙、赵虎、王朝、马汉。

可怜另外一个跟班儿,竟然得了一个“非典”的绰号,细究原因,原来那人脸上长了大片小米粒似的粉刺,阿玉看着觉得碍眼,索性用这样一个不怎么受人待见的绰号将对方给打发了。

可那人却像少根脊梁骨似的,依旧整日喜欢跟在阿玉身后,即使阿玉一遍遍地嘲笑他为“非典”,他也只是不痛不痒地笑笑,好似那些鸡皮疙瘩般的粉刺长在别人脸上似的。

03

虽说阿玉的“四大护法”是按照包大人身边的四位勇士起的,可阿玉长得却与包大人没有半点儿相似之处。

阿玉的脸干净得好似一张刚铺开的宣纸,上面寻不到一星半点的雀斑。他不仅长得白,眉毛也生得好,两条剑眉直挺挺地横在一双桃花眼上,让人看了就舒服;再添上一对洁净的小虎牙,咧嘴笑起来不知道迷倒了学校里多少女孩子。

可那时阿玉似乎还没开谈恋爱的窍,他整日喜欢和男孩子们混在一起,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像极了港片里那些无所事事的混混儿们。

据说,为了向港片里的黑社会看齐,阿玉曾经偷了母亲藏在席子下面的钱去镇上文身,可不知是临阵退缩还是钱不够,阿玉的臂膀上依旧是白白净净的,看不到一点儿文过身的痕迹。

他们那一伙儿人中,第一个文身的竟然是“非典”(那时已经是六年级了),这着实让阿玉他们震惊了好长一段时间。

每次下课铃一响,他们就不约而同地把“非典”挤到教室后面的一条过道里,头挨着头肩碰着肩去观察“非典”臂膀上那条乌青的、张着牙舞着爪的巨龙,好似里面藏着巨大的秘密和勇气似的。

04

读六年级时,我和阿玉分到了同一个班级。因为身高的缘故,我分到了第二排,人高马大的阿玉自然留在了最后一排。

课堂上阿玉有没有认真听课我不知道,因为那会儿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很少去留意他。

可在一节语文课上,阿玉的一次举手回答却给我留下了一辈子都难忘的印象。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天我们正在学肖复兴先生的一篇名为《荔枝》的文章。

开课前,语文老师问了一嘴,“咱们班有吃过荔枝的吗?”全班鸦雀无声,似乎没有人吃过这种只在课本里出现的南方水果。

我们老师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了,她和老公刚在城里买了套房子,大超市也经常去逛,想必是吃过荔枝这种稀罕玩意儿的。

我低着头盯着书页里那张插图发呆,红彤彤的果子摆在果盘里,像刘大娘地里种的山楂红子,也像隆冬时节母亲从集上论袋儿批来的红富士苹果。

可那盘果子的个头儿似乎与山楂红子、红富士苹果都不像,上面隐约还有些凸起来的小疙瘩,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味儿的水果呢?

正在沉思间,教室后排响起了一阵骚动,原来是阿玉高高举起了胳膊。

“荔枝我吃过,得先剥皮,里面还有核儿,甜得很,水分也多......”阿玉边回忆边描述着吃荔枝的细节,老师点头附和着,我也偷偷咽口水羡慕着。

“不过,味儿忒像瞎红芋了,我吃不惯。”阿玉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可顿时让我的胃口倒了大半。

瞎红芋的味道我知道,在地窖里我闻到过的次数不下十回八回了——那股子味道不好闻,甜中带着酸,酸中发着馊,馊中还沾着臭,着实让人受不了。

语文老师摆手不让阿玉再讲下去了,阿玉也就悻悻地将更难听的话给咽下去了。

几年后,我第一次吃到荔枝时,脑子里除了浮现出语文课本上的那幅插图外,剩下的就是阿玉当年那句倒胃口的“瞎红芋味儿”了,可我没有从中品尝出那股子怪味儿,反而觉得甘甜极了。那一年我十九岁,正在省城里读大一。

05

在读六年级的那一年里,虽然我刻意去躲避阿玉,可他还是时常能够截住正要上厕所的我。他截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要钱,也不是为了捉弄我,只是为了让我帮他写作业。

虽说那时我们的作业不多,可贪玩的阿玉却懒得动笔。平日里,大家都是背着书包回家的,他却不一样——双手大爷儿似的插在牛仔裤裤兜子里,往头上套一副耳机,在老师的注视下就摇头晃脑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更过分的是,他甚至敢溜进办公室里偷试卷,那些卷子是学校老师提前印制的,主要是为了检测学生们每个单元的学习情况。

阿玉这人鬼点子多,他经常能从老师口袋里骗出来钥匙,然后翻箱倒柜地去找可能会考到的试卷——这些试卷大多塞给了我,他甚至还经常威胁我,比如考不到98分以上就揍我等等。

在阿玉的淫威下,我做了许多卷子。为此我没少红着眼睛向母亲抱怨,母亲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边在案板桌子旁忙碌边安慰我,“你就权当是给自己做卷子好了,他们家有权有势的(阿玉的父亲是他们村里管事的),咱惹不起......”

是的,作为寻常老百姓,我们家没啥门道儿的。我只好忍着气吞着声,将做好的卷子交到阿玉手上时我也是毕恭毕敬的,不敢流露出一丝的鄙夷和怠慢。

06

本以为六年级会很长很长,可在多雨的夏季,我们开过一场简单的毕业庆祝后,大家就各自驮着自己的桌椅散开了。

后来,我在县城里读了初中,阿玉和他的几个跟班儿则去了镇上的一所初中。

听村里在那所初中读书的人讲,阿玉刚进校时就被高年级的孩子给灭了威风。当时阿玉不服气,吵闹着要和对方比个高下,谁承想竟然以自己头上落了疤而告终,所幸脸上没有挂彩破相。

慢慢地,阿玉和那些更像香港古惑仔的混混儿打成一片了,据说还在校园外的一家KTV里正式拜了把子。

初中三年,阿玉没少去网吧,也没少喝酒打架,连女朋友也换了好几茬。浑浑噩噩的三年很快过去了,他没能考上高中,只能去了城南一个掏钱就可以上的职高。

大概是觉得职高读得烦了,还没等拿到文凭,阿玉就叼着烟去办公楼办了退学。

07

我最近一次见到阿玉是在14年的冬天。

那天我正好乘坐县城发往镇上的客车回家,客车在镇上的十字路口喘着粗气停了下来,我拎着行李箱下了车。

大半年没回家,镇上的变化似乎并不大——理发店的门头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设计感的宣传画早就破了一角可依旧没有更换;铁匠铺里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也好似从来没有停歇过一般;服装店里隐隐约约传来缝纫机工作的声音,估计在赶制着谁家定制的过年穿的羽绒衣。

在街口,一家很小的水果铺挤到了我的眼前,这店面好像不是新开的,因为门头已经有些破败了,上面几个红艳艳的大字引起了我的注意——李如玉水果铺。

我怀着好奇心走了进去,那时已经是中午的饭点了,水果铺里没有顾客,只有店主一个人在埋头吃着饭。

我在水果铺里环顾了一圈,里面没有多少可以买的水果,我在一堆砀山梨前停住了脚,匆匆装了七八个梨就折到门口的电子秤前结账。

店主见我选好了,也就放下了手里的碗筷,他用手抹了抹嘴,然后在满是油污的按键上快速按了几下,随即抬起头报出来一个价格。

一瞬间,我确认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阿玉了——依旧是一双桃花眼,依旧是一对隐约可见的虎牙。

可他的皮肤不再白皙了,上面依稀可以看到一块块褐色的雀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冒出来的;昔日油光闪亮的头发也变得干枯起来,再也嗅不到一丝啫喱水的清香气味,看来早就没有心思打理了。

08

大概是瞧出了我的面善,他主动问我是不是往日的同学,我报出自己的名字,阿玉频频点头,“对,对,我说咋看着脸熟!”

我问阿玉最近过得怎么样,阿玉望着身后凌乱不堪的水果筐子苦苦地笑了笑,“都定型了,这辈子要被老婆孩子拴在这里了......”

那时我才知道他已经有老婆孩子了,虽然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可他们早就办了婚宴,至于结婚证什么的,他说过两年去领也不迟。

“高材生,将来好好混,别像俺是嘞。”这是阿玉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实话,能够在农村里守个水果铺也算是立了业了,可相比于同辈的孩子们,阿玉算不上有大出息。

回到家,我拿起镰刀削了个梨,母亲边吃边说这砀山梨味道怪怪的。我尝了一口,确实不像是正宗的,里面隐约透着一股子瞎红芋味儿,像极了八年前课堂上我幻想中的荔枝。

母亲喃喃地劝我以后别乱买水果了,不然容易被人诓!望着塑料袋里那几个长满了蒙脸沙的梨,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阿玉的那张脸和那个低矮的店面,我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样答母亲的话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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