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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弹着钢琴唱童话的王子 感谢那个大树下弹钢琴的洋娃娃

人气:358 ℃/2023-11-03 04:01:43

1975年,我15岁。

那时,我实际上已被打磨得挺坏的了。我曾将一个乞丐的帽子摘下扣在一个姑娘的头上,我也曾嘻笑着把一个烂柿子摔在一个疯子的脸上。

那时,我的父母刚刚结束在黑山的流放生活。为了对1968年没收的房子有个说法,他们单位在南郊区盖了三间红砖房。我就在那里居住,并且读书。说是读书,但学校里并无教学。上学就是放学,放学更是放学。我呢,就常常飞火车往沈阳城里跑,去会见当年一起撒尿和泥的朋友。飞火车,就是不买票,飞跑几步,跳起来,抓住车门栏杆,然后像电影《铁道卫士》里高科长那样冲站台上一笑。

但那天,我决定回沈阳时,同时决定不飞车,因为刚有个邻居的孩子摔断了腿。我想,趁着我的腿还没有断,我给它们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那就是让他们驮着我走回沈阳。火车开半个小时,试一下,看我的腿到底能开几个小时。

结果,我一个半小时就开到了中光胡同一带。我心说,火车也不算快呀,就比一个小孩子快了一个小时,白瞎瓦特发明了它一回。它是在中途停了三站,可我也看了田里的风景呀。算了,不跟它计较了。

因为这时,我看到了新风景。

中光胡同这一带,主要居民是铁路局的干部,还有极少的外国侨民。小时候在这里,除了看到阔步的官人外,也偶尔看到信步的洋人。

可是,我现在谁也没看见。我看见了数枝沉甸甸的杏,从一个小院的高墙上探了出来。有红的,也有黄的。

我有了新理想。

我想把这些杏子一一摘下来,然后,送给马上要见到的朋友们。目测一下那面墙,不过一人多高而已,而且,上面没有铁栅栏或破玻璃之类混帐东西。我以飞车的弹跳力轻易就落在了墙头上。

我要下手了。杏子们正天真无邪地弥散香甜,并不知道有贼来了。

我的手放在了那个肥大的枝桠上。然而,就在这时,我却听见树下有声音——

“妈妈,我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宝贝儿!”

我低头一看,是个洋娃娃正面对一排白亮的琴键,那是一架钢琴,深褐色的。想起来了,这是一家法国人,在沈阳住了好几代了。他们讲着流利的汉语。当年,和邻居们处得特别友好,常将院子里的莺尾花分给大家。记忆当中,他们家的男主人是一个大学里的建筑方面的教授。

我为他们的浪漫而惊奇,居然,把钢琴抬到杏树下来弹。

洋娃娃神妙的手指敲响了琴键,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她满头的金发,但我听到了披着月光的流水,并且,我接着看清了这样的画面——

一束嫩红的花高出了水面,任流水载走她的眷顾,并不说什么,只袅娜地静默;夜茑的翅膀把云雾剪开一个口子,放月光进来,然后,它满意地飞回树上的巢里,溅起雏儿们一片欢叫;一只紫金色的水獭从河边的绿草中钻出来侦察一眼,月光似乎把它吓着了,又飞快地消失在绿草中,三两束草尖儿动了几下,又静成了无声。

一颗熟透的红杏撑不住,脱落了,掉在键子上,钢琴迅速传达了杏子的韵。金发的女孩儿微笑了一下,任它滚到地上莺尾花旁边,摇了一下,站定。

那双柔嫩的小手仍在飞跳,穿过树冠的光斑像金缕衣披在了小姑娘的身上。

画面仍在变化——

河水一任向前流去,月光淡远了,太阳羞红,对着滟滟的水面理妆,花尾的雄鸡跑到了山岗上抖冠就是一嗓子,宣告黎明胜利分娩。河水并不理会它的报晓,心说,我早知道了。她若无其事地卷起梦的窗帘,穿过低垂的红毛柳,沐浴着霞光流向遥远的地方,那里好像有呼唤在耐心地等她……

天哪,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我去过,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我使劲眨了下眼睛,品味这个洋娃娃送给我的月夜和黎明。

许久之后,我的手离开了那个枝条,杏子们摇了几摇,咬住了枝条。

我跳下了墙,轻轻地落在地面,我悄悄地离开了,我担心踩坏了那个月夜那个黎明。

我什么也不再想,脑子里只剩琴声,还有那些画面。

我转过了那个名叫“小转盘”的广场,忽然,又有一股杏香袭了过来。我认识这个地方,过去叫老白家小铺的,现在成了一个国营的水果店。

我掏出五毛钱,对那个漂亮的阿姨说:“我买杏!”算帐时候,阿姨多找了我一分钱,已走出了很远,我才发现,就又折回来还给了她。

阿姨笑了,我清晰地听见她说:“这是个好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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