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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没回娘家最亏欠的就是父母:我陪母亲最后一次回娘家

人气:137 ℃/2024-04-02 19:51:08

文:家里三碗牛 图:大俗摄影

那年回家过年,比以往都要提前了好几天。

母亲已经八十五岁,身体也不是很好,陪伴她老人家的日子开始倒计时了,每年为了能提前回来几天,我厚下脸皮,低三下四的和车间主任好话说绝,唉,出门在外打工,把身子卖给了人家,顺便也把自由出卖了。

平时母亲都是住在两个姐姐家,也只有过年时才能回家和我一起住上几天。

所以母亲就一直盼望着过年,就像少时的我,每天都是盼着过年一样。

姐说,只要是听到你要回家的电话,提前好几天母亲便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开心地那几天饭都吃不下,一会兴奋地探头燕似的看着窗外,一会从大门走到院子,从太阳升起到日落西山,盼她儿子立刻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而随着日期的临近,心情越发的压抑

少时的我们过年是为了想穿上新衣,吃上可口的饭菜,放起令人振奋的鞭炮,最最开心的是有母亲的陪伴,全家坐在一起的温馨。

那时候母亲单薄的身子,但她就像一棵大树,我们就是那大树上的枝杈,不管怎野蛮生长,从没逃脱母亲的手心。

现在我们脱离了大树,变成了一棵行走的大树,远离了母亲的视线,她想我们,不一定在意我给她的阴凉,她一定在意给她的那种踏实、安稳的感觉,母亲需要我们了。

母亲对我的期盼,犹如我小时候回家,一进院子就看到母亲在家时劳作,有了那份心安,人也跟着飞了出去。

母亲想回家,想看看自己亲手盖起的老房子,想看看院子里的那棵老枣树,想看看前后邻居的老姊妹,当然还有田野里父亲的那座坟。

所以,从母亲到姐姐的那天起,母亲就无时无刻地算计着,算计着什么时候过年,以前是有娘的地方才是家,现在变成靠上儿子才有家。

二十八和母亲又赶了个集,采购了一些鞭炮和对联,置办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年货,带母亲在集上吃点包子喝点羊肉汤,回到家已经到了半下午。

这么多年,今年是难得的一次不这么急吼吼的,明天可以轻松一天,就等着年到来了。

“二子,明天没事了吧”母亲一边帮我捡菜,一边小心翼翼地问,脸上堆着笑,眼里满是期待。

“没事啦,娘来,明天再到跟前的商店去买点礼品,等过完年我就直接走亲戚了”我喜滋滋地道。

“给老坟上叠的纸都放里屋了”母亲已经叮嘱了我好几遍,哪个是爷爷奶奶的,哪个是老坟的,当然,爹的那一份是另外单独放着的。

其实也没多少亲戚要走了,和母亲同代的长辈中,已经没什么人了,过完年,同辈的几个表兄妹大家互相走动一下,联络一下往日的感情。

现在走亲戚不是以前,以前到了亲戚家必须吃顿饭,现在人到了,心意也就到了,礼物放下,多了呆个十几分钟,少了寒暄几句就匆匆赶回,人啊,忙得自己姓啥都快忘了。

“我知道啦,娘来,还有一袋是给老坟周围的几个邻居烧的对不”母亲对去世的人看得很敬重,老坟旁边的几个坟头好几年都没人来烧纸了,每次母亲都认真的告诫我,那几个“邻居”也要送点“钱”过去。

“我想”母亲还是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我小声说:“我想明天去你姥娘家走趟亲戚”,母亲还是把想的话说了出来。

“哦’”姥爷我是没见到过,姥娘去世也好多年,十年前舅舅也离开,这些年都是几个老表逢年过节的时候带老婆孩子 一大帮人来看母亲,我有时候也过去,每次都要把舅舅家的情况给母亲说上一遍。

姥爷三代单传,姥姥去世母亲烧了三周年纸后,古怪的妗子就不再让母亲和大姨到姥姥坟上烧纸了,嫌大姨无后。

舅舅下面我有三个老表,后来又增加了五个表侄,每个表侄出生,母亲都欣喜好几天,总是说这都是姥娘生前和行善,给下面儿孙修来的德行,让自己的娘家现在人丁兴旺起来。

母亲和姥爷家族都没什么来往,那想过去看谁呢?

家里只有一辆脚蹬小三轮车,那是母亲身体好时,自己平时赶集上店时的腿,现在我骑起来真的很费劲了,自行车母亲坐不了。

我真得不想答应,毕竟每年的初二,老表们那天会带孩子们来给母亲拜年的,但看到母亲失落的样子,又不忍心,就说“行吧,娘来,我们早去早回好吧”

“中--- 中”母亲连说了好几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望着我的眼神中,竟有一丝孩子般的依赖,还有少许的感激。

母亲不爱求人,情愿自己吃点亏,对人家有求于她的事,她总是力所能及地做到。

母亲又瘦了,瘦得有点让人担心,她身上似乎所有的肉,都快被无形的什么东西,给抽走了,就剩下干涩的皮。

母亲彻底老了,脆弱得像一缕风,连她脸上的微笑,都不再有力量,轻飘飘的,她后背驼了,前胸和后背之间,只有一块薄薄的骨头,那上面曾经覆盖了厚厚的肌肉,都被岁月的刀刃削掉了。

夕阳西下,霞光照射在母亲身上,看得出母亲是那样的安怡,心里的快乐刻画在脸上,母亲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去,明天再累,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一定要满足母亲。

去姥姥家的这条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小时候牵着母亲的手走过,大一点撒开脚丫跑过,后来骑自行车带母亲去过,这条路不知承载了我多少的回忆。

大表哥结婚后,搬离老宅,所以最先来到他家。

聊了一会,母亲执意要到小表弟家去,小表弟还是住在以前的老宅上,去年刚生了一个小家伙,母亲是想过去看看这个最小的侄孙吧。

我让母亲坐到小车上,母亲笑笑摆摆手,“二子,你头前走吧,我和你嫂子慢慢走过去”。

大表哥和小表弟家相隔两百米,路也算好走,我提好礼物走在前面。

时间真是个无情的魔术师,把以前年轻的充满活力的母亲,变成了老态龙钟,步履蹒跚的老人。

到每一家的门口,她都会停下来,打听一下原来的老主人是谁?

一路上,母亲走走停停,表嫂一一作答,有年轻人出来打招呼,但母亲几乎都不认识,直到说出家里老人的名字,母亲又兴致勃勃起来。

“二子,这个是你三外爷爷家,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每次来你姥姥家,你三外爷爷都会带你去牲口屋找你舅去,冬天必须让你三姥娘给你锅底烧个红薯”。

这个我当然记得,这个三姥娘结婚时,是母亲作为伴娘娶进来的,以前每次来,她和母亲都有说不完的话。

这家的小舅比我大几岁,当兵在前线牺牲,两位老人最后忧郁而终。

“这个是你憨二舅家,那年他赶集卖馍囤子(盛馒头保温用的),卖了一集一个也没卖出去,后来碰到我,非要送给我一个不行,那个囤子我们用了十几年”。

母亲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这个二舅是个光棍汉,村里人都会编囤子,不过他手粗人笨,编出来的要形没形,要样没样,但经久耐用,母亲只要是碰到他赶集,都会叫他到家吃顿饭,前年去世在敬老院。

听闻一个个老相识,都已有在人世,母亲不免又情绪低落下来。

二老表也赶了过来,一群孩子在院子里活蹦乱跳嘻嘻哈哈,母亲一会摸摸这个的手,一会拉拉那个的衣,几个小不点竟一点也不陌生,在母亲身前背后来回的闹腾。

吃好饭,我赶紧搀扶着母亲上车,过年了,都是一大家子人家,平时老表们整日忙碌着,年,估计不一定能操办好。

母亲说:“二子,咱从庄前走吧,那边路好走”。

表哥说:“路都是一样的,从庄前走要多绕一圈,不划算”。

我也有点不乐意,小三轮车骑起来一点不麻溜,平时很会疼惜人的母亲今天是怎么啦。

但一看到母亲渴望的眼神,我又不忍心拒绝,但心中多少有点不耐烦。

出了村庄往东不远,路南有一大块地,小麦绿油油的。不远处是姥姥埋葬的地方,但坟头小的在路上看不到任何形状了。

我顿时明白了,这边母亲已传来嘤嘤呜呜的哭诉声。

还没等我下来,母亲竟放声大哭起来,“我的爹哎,我的娘呦,你可舍了我啦,你怎么再也不问我的事了呢?”

我把母亲搀下车,拖着蹒跚的步子的母亲,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走,走了没几步,母亲已经哭泣的站立不起,“大大,娘来,我来看你们了,我今天没给您老人家送钱,你可别怪我啊”

虽然坟离我们不远,但走过去还是要费一点周折,小麦长势很好,已经没了脚脖,踩在上面像是走在棉絮上,母亲已经泣不成声瘫在地上。

母亲絮絮叨叨地诉说着,说着姥爷姥姥以前受的苦,说着自己对他们的不舍,也说着自己不能经常来看他们的理由,诉说着自己的苦难,说着心中的思念,与其说是怪罪老人再不管她,也有的是向老人撒娇……

风从路边刮过来,扬起了阵阵灰尘,风吹乱了母亲耳边的白发 ,灰尘盖不住母亲哭泣的声音,更挡不住她对姥爷和姥娘的思念。

母亲生活的担子太重了,日夜操持操心家务,抚养儿女,殚心竭虑,减短了生命的长度。

母亲用她瘦骨嶙峋的手,拍打着地面,是想让地下的姥爷姥姥听到吧,母亲的额头,眼角,嘴角,皱纹横生,满脸泪痕蜷曲在地上的母亲,显得异常的消瘦。

八十多岁满头银发的耋耄老人,跪到地上久久不起,我也忍不住阵阵心酸,陪着她流泪,感叹时间的流失,感叹岁月的沧桑。

她念叨说,这可能这是她最后一次回到这里看望姥姥姥爷了。

随后,母亲说:“娘来,我也走不动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来给你们送点钱了,我也跑不动了,没钱了给我吱一声,我会让你外孙给你送钱的”。

母亲恨不得想把和姥娘的话全都说出来,在她的心底自己在姥姥姥爷面前永远都是一个孩子,需要大人的呵护。

其实有自己的子孙承欢膝下,哪怕是在过世的父母面前,他们依然还是个孩子,永远缺少来自父母的爱。

“娘来,大大,还有俺哥,你在那边好好孝敬咱爹咱娘,你们在那里好好的生活,不要挂念我,保佑你的子孙,你们看看,咱家现在有这么多人,那还不是你和咱娘行好修来的”

母亲哪怕年龄再大,她内心的思维,出生的地方才是自己的家,有母亲的地方,自己的根就在母亲身边。

村里有人看热闹,自有几个年龄大的老人走过来,和我一起劝慰着母亲,说着一些宽慰的话,陪着一起掉眼泪,帮我一起把母亲架到车上。

“娘来,大大,恁闺女这是最后一趟来看恁来了,以后想来也来不了啦”母亲手扳着车帮,还想多留一会,任泪水和鼻涕流满了衣襟。

“娘来,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吧,我的亲娘哎”,母亲依然还没从悲痛中走出来,小三轮车走了一段距离了,母亲还喋喋不休的念叨。

母亲是在第二年离开我们的,现在整整十年了,每每想起当时的画面,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内疚和愧恨,为了生活的奔波,当时我陪母亲的时间少之又少,在她最后的几天日子里,当看她情况有点好转,竟又赶回单位,以致最后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每次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

母亲走了,属于父辈的时代结束了!我们也将重复他们的路,但谁能再陪我们继续走下去。

对母亲,一辈的悔恨,一生的愧疚,永远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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