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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县一个犯人的平反经历 华县一个犯人的平反经历

人气:125 ℃/2024-02-20 13:35:19

前言:我是华州赤水镇麦王新胜村人,我的经历具有极其典型的内涵,折射出现实社会的许多弊病,从一个侧面可以给人们许多启迪。经徐林芝先生介绍,我请华州作家同阳洲先生为我书写自传。几经磋商,达成协议。一个狂妄的著书立说的神话,就是这样出笼了。

——刘光启

生 存 壮 歌

作者:同阳洲

寻找法官

寒冷使我早早地走出庵子。

在晨曦中,东边高耸的秦岭山脉像伟岸的屏障,山头上已显出朦朦的白色,一弯模糊的金钩妩媚生动,显示着那种另类的别致。寒冷的风依然凌厉地刮着,以一种严酷的面孔对待着我。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家乡吗?这就是一位饱经风霜的孩子回来之后应得的待遇吗?初冬的田野,目光所到之处,毫无生气。我茫无目的地在空旷的田野里转了好一会,心情复杂,忐忑不安。

当东方大亮之后,突起的乌云笼罩了山头。我知道今天的天气不是太好。我走到街道,两边热情的小摊贩不断地招呼着,呐喊着。街上的人多起来,我担心遇到公安人员,会惹出麻烦。我在一个小吃摊吃了一碗豆腐脑,暖和暖和,坐在那里好长时间。这时,我担心摊主驱赶我,又要了两根油条慢慢吃着,打发时间。

突然有人大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我急忙站起来,扭头四顾。当我准备跑的时候,我知道是一场虚惊。原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手里抓着一根油条在跑着。卖油条的并不追赶,只是大声吓唬吓唬罢了。我急忙坐下来,低头吃着,极力掩饰着内心的胆怯。可是,眼睛的余光盯着这个女人。

这女人跑了几步停下,回过头嘻嘻地笑着,手舞足蹈地唱道:“战友们你们好……这时来了几个女人,抻着她的胳膊拉走了。这是谁呀?声音这么熟悉。人们议论纷纷。一个女人说,这女人,当年风流得很。后来,挨了批斗,神经不正常了。这是报应!另一个女人说,唉,打墙板,上下翻,谁知道世事咋个转?这是自作自受,那阵儿六亲不认,张狂得很!一个男人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是报应。人在做,天在看,谁也没办法。她女儿要上班,只能送她进养老院。这几天病犯了,狂得很!我的耳边依然响着那首歌,想着这熟悉的声音。猛地一激灵,我想起来了,这是赵敏贤,后来改名赵卫彪。想不到当年善心如佛的的校花,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我和她二十年没有见面,见面了又是以这种形式突如其来。回到故乡县城的偶遇,意味着什么呢?

我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我站起来,挺了挺身子,握紧双拳,为自己壮胆。这时是上午上班时间,我得寻找法院问问我的问题。

步行在古老的县城里,心中涌现出一股酸不溜溜的味道。对于我来说,县城是一道跨不过去的门槛。人生的艰难使我很少到县城来。即使到县城,急忙买了东西之后急忙赶回去,以节约晚上在城里住宿的资金。当然,不是说在县城没有住过,在县城住宿三个月没掏一分钱的拘留生活,是我一生中不堪回首的日子。

现在,我是有了政策撑腰的人,我是要求平反昭雪的人,我是渴望结束那段罪恶生活的人,同时我也是渴望自由的人。

当然,我还是有点担心。万一要是把我抓住送进监狱怎么办?我能再次逃脱吗?我能忍受那种非人的折磨吗?

我站住了。

我犹豫片刻之后,又想起舅舅的话。

我抿紧嘴唇,抬起头挺起胸,走进法院的大门。

原华县法院大门 刘焕民摄

喂,你找谁?

门卫是个高大壮实的青年,他挡住我问。

我说,我找周淑贤庭长。

门卫用手一指说,那就是周庭长的房子,红门那个。

我走近红门,听见里面有人争吵:

男人说:这案子是你经手的,你根据政策平反,别人管得上吗?

女人说:这案子是我经手的,根据政策,你的罪给予平反。

男人说,哎呀呀,这是要国家的钱,又不是要你的钱,你心疼啥哩。

女人说,长娃,你别胡说八道。国家的钱我管着,我当然要负责任。政策是有原则的。

男人说,原则是啥?是红苕。对生人,是硬的;对熟人,是软的。这时话音低了,姑妈,你就不能活腾点。

女人说,长娃,你再胡说,我就不客气了。你说,这三百元钱你领不领?

男人说:唉,算我把你白白叫几十年姑妈。

门开了,一个青年走出去。这个青年好面熟啊?想了好一会,想起来了。他家和我大舅家不远,以前经常见面。他曾经说过他姑妈在法院当法官。要我有啥事寻他。想不到他的事姑妈寸步不让。原则大于亲情的法官这么强势,我感到我的事有点棘手。

我走到红门那儿轻轻敲门。

原华县法院大院 刘焕民摄

里面传出女人的声音:进来。

我进了门。办公桌旁坐着一位留着剪发头的中年妇女。多年没见,即使没看到她的面孔,我觉得她依然显得那么精干。岁月在她的面容上留下许多皱纹,花白的头发展示了磨难的印记。她正在写着什么,看见我进来,放下笔,扬起头问,你找谁?

我说,周庭长,我找你。

周淑贤歪着脑袋盯着我说,找我?这些天来找我的人太多了,人来了又不是几句话能打发得下。唉,平反昭雪是需要过程的。你是谁?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一看到法官周淑贤,我就火冒三丈。我说,周庭长,我让你们没害死,又回来了。

周淑贤眨巴眨巴眼睛,皱起眉头说,你……你怎么说话这么刺耳。我和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找我有啥事,能不能心平气和地说一说。

我说,刺耳?唉,你一句话,我得坐七年牢。我受了多年罪,我能心平气和吗?

我家庭被你们整得家破人亡,我能心平气和吗?

周淑贤说,那好啊。你是来控诉我,你说吧。等你气出完了,再谈你的问题吧。说了这一会,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我觉得周淑贤的话有道理。我是要解决问题才找她的。我的问题不解决,回家都不可能,更别说安居乐业,好好生活。我说,好吧,我告诉你,我就是二十年前因为说了一句话被你判七年刑的犯人刘兆祥。

周淑贤愣了一会说,啊——,我想起来了。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有一点印象。

我说,想起来了,你大概想不到吧,到底我没被你们整死,我刘兆祥终于活着回来了!

周淑贤说,这……刘兆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那是运动,到处是这样。打个比方,如果你现在因为那句话,让我给你判刑,我还懒得审问你哩。唉,为这事,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你委屈,我也很委屈。刘兆祥,来,喝口水,坐下说。你心中有气尽管发泄吧,我不会过分指责你的。

周淑贤给我倒杯水,走过来递给我。我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坐到木椅上。

原华县法院办公楼 刘焕民摄

周淑贤说,刘兆祥,过去的事不要提了,再提也是过去了,一了百了。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说实话,那时上级要求我们这么做,现在又要求我们去平反,我们也不愿意这么干。但是,这是任务,是工作,是落实党的政策。刘兆祥,我告诉你,我手里的案子多得很,蒙冤受屈的人多如牛毛,现在要为这些人平反昭雪,我们要做好多好多工作。我们办公室的电话每天响个不停,搞得我们精疲力尽。

我说,当然我想不通!你应该知道,我因为一句话被你们判刑七年的残酷事实,使我们一家分离二十年。这二十年,我的父亲被害去世,我们一家妻离子散,我有家不能归。我流落他乡二十年啊!我心惊胆战地度过了二十年啊!二十年啊,你想想,一个人一生中有几个二十年!(未完待续)

原文来源:《生存壮歌》作者供稿

原文作者:同阳洲

整理编辑:华州文史荟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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