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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移民后代说四川话:1993年三峡移民湖北农妇拒不搬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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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10月,湖北省宜昌市秭归县茅坪镇杨贵店村,在70多岁的老党员谭得训带领下,全家老少拆掉了他们最重要的4间大瓦房,搬进了临时帐篷。

随后,挖土机在被拆成废墟的宅基上重重落下铲子,新中国最大的水利工程——三峡工程第一铲土,就从这里挖起。

作为当今世界最大的水利工程,建筑工程上的难度,却只占整个三峡建设计划的九牛一毛。

三峡最难、最重要的工作,乃是谭得训之后,整个库区重庆、湖北两地,史无前例的上百万名三峡移民浪潮。

谁知就在作为三峡起点的秭归县,有一位普通农妇,在全县的滚滚洪流之中,成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异类”:直到三峡大坝合龙蓄水,她也没有离开故土,仅仅是搬到了水淹不着的高坡上。

在当地村庄,这样的人家只此一户。是什么原因,让她做出了和所有人相反的选择?

库区遗民

1993年8月,国务院发布三峡工程移民条例。

经过三年准备期,1996年4月1日起,秭归县新滩镇桂林村的村干部们停下往日的手头杂务,全身心投入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将颁布的第一批外迁名单落实。

虽然这批名单上总共涉及村民约有800多名,村干部做起工作来却并没有费太多力气。

这要得益于国家的两手策略,一方面为了减少将来受淹损失,早就对三峡库区的各种投资进行了限制,另一方面为了鼓励村民搬迁,不仅有拆迁补偿款,还对主动外迁的村民提供额外奖励。

许多村民承诺,只要等到今年的庄稼收完,就会加入已经在安置点打好前哨的亲戚们。

这个目的地就在长江下游120公里的董家镇。当年6月1日,村民们终于正式动身,收拾好家中所有木柜米缸这些值钱不值钱的家当,抬上了顺江而下的小船。

等到村干部将这些人的姓名与名单逐一核对,却发现有一户人家还守着老宅,连一根稻草也没有搬动。

这户人家叫做熊云建,但在拆迁这件事上说话管用的,是他的妻子张秉爱

张秉爱一开始就没有选择外迁,而是选择了另一种安置方案“后靠”。

所谓后靠,就是在政府补偿帮助下,将房子改建到三峡水库淹不到的地方,将来的工作和农地,主要仍然在当地解决。

由于三峡高水位将会淹没两岸规模空前的耕地林地,大量后靠村民容易造成人地关系紧张、加剧生态环境破坏。

然而有一样东西的诱惑力,让张秉爱实在无法拒绝。

原来当外迁的人家都搬走后,他们就纷纷将留下的承包地直接转让给了后靠的张秉爱,扳起手指算算,足足有20多亩上好的良田。

三峡大坝造好当然不可能是一夕之间的事,距离蓄水中间还有好几年的时间。

张秉爱一想到这么多好土地上要长几年的野草荒着,心就痛得不行,还不如都种上桃树之类的,只要趁着水位没上来,能赚一点是一点。

张秉爱自出嫁以来,就在地里干着农活养活全家,十多年来,她只做这一件工作,也只会这一件工作,除了种地之外,她想不出别的谋生手段。

外迁的村民也面临这种困境,曾经有人想拿着拆迁款改行做生意,最后却亏得血本无归。每次当张秉爱听到这些人的诉苦,她就愈加坚信,自己“挣不了城里人的钱”,而“农村人只要辛苦些,过得也不会比城里人差。”

可是张秉爱这个看似合理简单的要求,却意外地费了好几年周折。

农妇的烦恼

桂林村干部于是先继续着手处理外迁户的工作,把张秉爱的问题,留到第二批移民的时候再一块解决。

张秉爱得以继续在老屋里生活了整整6年,照顾二十亩地让她格外劳累,收成也让她觉得格外值得。

可是三峡工程的进度,终究还是来到了第二批移民马上也要动身的时间。175米水线以下,只有张秉爱一家将会原封不动,而这会造成整个桂林村的搬迁验收,以失败告终。

村干部开始急眼,一波又一波反复上门,劝说张秉爱早点搬家为好。

张秉爱当然知道三峡如此重大的工程,不可能只为了她一户人家就无限制搁置下去。这6年来,她也不是没有起心动念,早点往高坡处搬迁。

问题的关键就卡在一个地方:张秉爱为了方便照顾自己家田地,就在附近的坡上选中了建造新家的地方,她宁可不要国家给的补偿款,只要求政府帮忙把地平整一下,到时候再给接上水电。

但是在村干部来到实地考察后,发觉要平整这么一块巴掌大的斜坡,难度和费用都有些难以承受。于是他们建议给了另一块更方便建房的地方。

可是那块地方,却距离张秉爱照管的田地路途比较远,张秉爱不堪往来挑水施肥还要走过崎岖的山路,便拒绝了提议。

头痛不已的村干部开始有些埋怨张秉爱,责怪她非要选择后靠:“你选的地方就这么个条件,你自己想办法建房,要不你就外迁,如果到时候你不迁,我拖也要把你拖到这来。”

虽然这么说,验收队在2002年6月份就要过来,175米水位线之下是不允许还有活人居住的民房存在。

不管村干部和张秉爱再怎么怀念故土,也不得不面对事实,自明清时期开始一直熙熙攘攘的桂林村,如今已是满目废墟,只剩张秉爱一家还会升起做饭的烟火。

村上的学校也早已搬迁,张秉爱的儿女们被迫住校读书,但他们坚强又有点固执的母亲,依然一次又一次拒绝着村干部的各种劝告。

相处了几十年的村干部第一次发觉,这个在村里向来以要强闻名的女人,竟然如此难打交道。

苦难养成坚强的性格

在张秉爱和村干部的谈判过程中,作为家中的男主人,熊云建的声音似乎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当地少见的“男主内,女主外”家庭分工,也许是形成张秉爱执拗性格的原因,但也是熊云建自身条件的必然结果。

熊云建自小患有腿疾,和张秉爱也不是青梅竹马,本来娶不到这么能干的媳妇。

可是在张秉爱的父母看来,这个熊云建却有着两大优点。

张秉爱的父母家,在新滩镇更高的山上,而熊云建家却在山脚,靠近长江。

在改革开放之前,山脚具备可以利用长江水道的天然优势,桂林村民的收入,甚至可以达到山里人家的十倍左右。

第二个优势则是熊云建身后那巨大的宗族。熊姓,正是千年前屈原忠心侍奉的楚国王姓,秭归可谓是熊氏大本营,人丁兴旺,不易遭受欺负。

这两点巨大诱惑,让二老不惜棒打鸳鸯,不顾张秉爱已有心上人,强行将她嫁到了熊云建家。

大喜之日,张秉爱在家中独自张罗了足够招待20桌客人的玉米饭,然后又独自前往夫家成婚。

熊家公婆心知这媳妇乃是亲家赶着自己送上门的,对她也就不太瞧得起,送到张秉爱家中的嫁衣,不过是一件便宜衬衫和一条短脚裤。

面对如此羞辱,张秉爱没有大哭大闹,而是冷静地收起了自己准备的好衣服,穿着这破衣烂衫来到夫家行礼:“反正这种日子,丢脸丢的也是婆家的脸。”

如今,张秉爱几次三番和村干部较劲时,那不服输的脾气,便和结婚时如出一辙:反正她不搬家,因为通不过验收发愁的,也只是村干部们。

其实张秉爱也绝非蛮横刁钻,不知分寸的泼妇,相反的是,多亏有了这么一个勤劳持简、内外操劳的媳妇,熊云建才过上了像模像样的日子。

熊云建兄弟姐妹众多,从父母那里只能分到一亩地,硬气的张秉爱还是没有抱怨,领着丈夫就上山开荒去。

在田地里平土、播种、浇水、锄草、收割,在家里劈柴、洗衣、照顾丈夫,所有重活累活张秉爱一手包办,熊云建只需要帮个忙、送个饭而已。

熊云建深知娶到这样的妻子,完全是自己撞到了大运,对妻子是言听计从。原本毫无感情的两人,渐渐组成了儿女双全的幸福四口之家。

坚强又要强的张秉爱,曾经几次因为劳累流产,失去了三个未出世的孩子,其中有一次竟然还是在一趟回娘家的路上、自己的老屋前。

张秉爱回娘家不光是思念父母,有时候农活实在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只有娘家的父亲和哥哥可以指望支援几天。

“人家哪个不说我苦,可我觉得不苦不累,哪怕累得没办法,累的要死,累得晕了,站都站不稳了,心里还是想着两个孩,人家说我嫁了个没用的男人,我偏偏要把男人、孩子都照顾的好好的,一家人团团圆圆的。”

而在张秉爱的概念里,母亲已经去世,一旦离开家乡外迁,自己将难以再见到日益老去的父亲和感情深笃的哥哥,是不能算作团圆的。

无奈搬迁

水火无情,随着1997年11月8日三峡大坝合龙蓄水起,滔滔长江水位就开始逐年上涨。

自然规律不是可以谈判的对象,虽然村干部拿执拗的张秉爱没有办法,但眼看长江浪花一天一天逼近自己的脚跟,时间已经不允许张秉爱还流连在邻居们转让的果园里日夜操劳了。

等到江水推倒老屋围墙,村干部的拆迁验收自不必说失败收场,张秉爱家中几年积蓄也将一无所有。

在验收快要到来的最后关头,村干部保证,只要张秉爱写了宅基地申请书,并靠后搬迁,“只要你棚子一搭,我给你联系挖掘机平地,再给你架两根电线杆,把电拉过来。”

当天晚上,在早已断电的老屋里,借着微弱的烛光,张秉爱写下了申请书,随后举家在自己选定的菜地附近搭了个简易窝棚。

子女仍在住校,只有夫妻二人守着田地和小小的木棚,忍受着没水没电、宛如流浪汉一般的生活。

2003年2月,等待已久的长江水终于张开血盆大口,吞没了熊云建老宅,和邻居们留给他们的土地。

2003年是个令张秉爱打击连连的年份,自小品学兼优、不要自己操一点心思的儿子熊昌文,也许是因为搬迁事务造成的纷扰,竟然在高考中失利,没能考上大学。

懂事的昌文拒绝了母亲希望他复读的想法,因为不愿意再给家中增加负担,他报名参军去了新疆服役。

而张秉爱夫妻在自家田地整整住了一年棚子,也没等来许诺的“挖掘机平地,架电线杆拉电。”

好在村干部总算把后靠的4800元补偿款还是发了下来,夫妻二人捏着这笔最后的家当,买下了公路边几个破砖烂瓦搭建的窝棚,总算重新过上了有电的现代生活。

可惜新“家”地势比田边又高出了不少,无法引水,张秉爱只能每天挑水生活。

2022年张秉爱回忆往昔,如果她当年选择外迁,至少今天不会面临如此的住房窘境,在政府全方位的照顾之下,败坏拆迁款的移民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过上了安逸平淡的生活。

秉爱的心愿

儿子熊昌文从队伍退役之后,曾经前往广东打工赚钱,随着他一点一点往家中汇来的款项,张秉爱终于可以把盘算多年的建造新房开始落实了。

因为自己的执念,要让儿子多受这么多累,张秉爱这几年心里说没有一丝后悔,那是假的,“如果当初同意外迁,日子会不会更好呢?”

这个问题,张秉爱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甚至面对前来采访自己的记者,也没有加以掩饰。

事到如今,却是没有任何退路留给自己走了,好歹张秉爱还是和以前一样勤劳持家,子女们也个个继承了父母老实本分的个性,从不怨天尤人,默默埋头赚钱。

如今,熊昌文在上海工作,女儿熊灵芝也早已成家,在新滩镇上跑运输,这一大家子虽然辛苦了一点,日子倒也是一天一天往好的方向走。

子女不在家的时候,夫妻两人得空会坐在水库边看着上面的渡轮,小小地谈个心。

“我就是要活得好好的,我要好好照顾我的男人,我的两个孩子,虽然我平平淡淡,但我要留下好名声,我要一家子团团圆圆,希望我的两个孩子将来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些愿望,显然不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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