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苍松运用象征的方法的一个片段 阅读指津优秀作品解读三层面

《黄鹂》是一篇语言清新隽永、充满哲理意蕴的优美散文。作者孙犁，原名孙树勋，当代著名作家。代表作品《荷花淀》，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名篇，由此而诞生了著名的“荷花淀派”作家群体。本文写于1962年，其时孙犁49岁。

《黄鹂》一文的主题是什么？语文教学参考有三种说法：

①保护环境：“呼唤人们要爱护鸟类，保护环境，为鸟儿们创造一个舒适欢愉的美好家园。”（《素质教育新教案》）

②反思现实：“说的是黄鹂，讲的是艺术。把黄鹂看作是艺术的化身，看作是艺术家的化身”，“要为文学艺术发挥自己的极致创造理想的环境。”（《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语文第二册·教师教学用书》）

③哲理美学：“黄鹂乃是一切美的事物的化身。”“不光讲艺术，各种事物无所不包，所讲的乃是哲理。”（同上）

上述三种说法孰是孰非？

先看一下解读优秀文学作品的有关常识。运用现代思维解读文本，首先要承认阅读对象意义的多解性，突破总把阅读对象（课文）的含义固定成一成不变的“思维定势”。优秀的文学作品往往是多解的，概言之，优秀的文学作品的解读不外乎三个层面，即①问题表象层②社会历史层③哲理表象层（如图）。

所谓问题表象层指是“浮”在作品面上的人和事中蕴含的事理；所谓社会历史层是指结合作品的历史背景、社会状况反映出当时的社会历史现实；所谓哲理美学层是指作品意义由个别到一般、由感性到理性“凝结”出的哲理。

试以世界经典微型小说《德军剩下来的东西》（法 哈巴特·霍利）为例，就优秀的文学作品解读的三个层面做一简要说明。

战争结束了。他回到了从德军手里夺回来的故乡。他匆匆忙忙地在路灯昏黄的街上走着。一个女人捉住他的手，用吃醉了酒似的口气和他讲:“到哪儿去呀？是不是上我那里？”

他笑笑,说：“不。不上你那里——我找我的女朋友。”他回看了女人一下。他们两人走到路灯下,女人突然嚷了起来：“啊！”

他也不由得抓住了女人的肩头，迎着灯光。他的手指嵌进了女人的肉里。他们的眼睛闪着光。他喊着“约安！”把女人抱了起来。

这篇微型小说乍看写了一对情人劫后重逢（问题表象层）。结合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背景，解读“德军剩下来的东西”这一发人深省的标题，不难发现，德军给法国人民“剩下来的东西”不仅是残破的家园，更有堕落的灵魂；战后的法国人民面临的不仅是重建家园，更需要重塑灵魂（社会历史层）。

进一步品读挖掘，我们发现还不止于此，我们还可以发出一连串的问号：灵魂堕落的仅仅是女人（她）吗？饱受战争之苦的仅仅是法国人民吗？仅仅是被侵略国人民吗？作品透视出的问题仅仅是指第二次世界大战吗？时至今日乃至明天，战争不是依然在制造着“残破”和“堕落”吗？……显然微型小说以无限的张力，超越了时空限制，涵盖了战争罪恶。于是，我们有理由认为作品的标题表面上是说“德军”剩下来的东西，其实质是说“战争”剩下来的东西。在字里行间分明“回响”着作者“反对战争，呼唤和平”的无声呐喊（哲理美学层）。由此看出，问题表象层触及的是作品的“肌肤”，社会历史层深入的是作品的“血肉”，而哲理美学层透射的是作品的“骨髓”。

回头再看对《黄鹂》一文的理解：从问题表象层看，全文五次写到追寻黄鹂经历，黄鹂的命运时时牵扯动着我的心，我为林中黄鹂婉转啼鸣和追逐逗闹而流连忘返；我为笼中黄鹂的悲惨境遇而痛心疾首；我更为太湖佳境给黄鹂营造的美的极致而赞叹不已。文中渗透着对黄鹂（鸟类）的由衷喜爱，渗透对无视鸟类生命行径的谴责。爱护鸟类，保护环境的主旨显而易见。

从成文的历史背景（1962年）看，当时“左”倾错误愈演愈烈，作者曾大声疾呼“要为文学艺术发挥自己的极致创造要为理想的环境”，“谴责那种戕害文艺事业的极左政策。”课文中也三次提到与文学创作有关的语句：“因为职业的关系，对于美的事物的追求……有时简直近乎一种狂热”，“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也可从这个角度来理解吧”，“这正是艺术上不容易遇到的一种境界。”作者反思文艺现状的用意不言而喻。

从第三个层面看，我追寻黄鹂经历，也是一个探寻美的过程。作者由感性的积累实现了理性的飞跃，由黄鹂的极致推想到其它事物乃至各种事物的极致。“在一定的环境里，才能发挥这种极致”一语道出深刻哲理：美好的境界需要我们去追求，美好的境界需要我们去营造。

由此看来，本文开篇的三种说法都能成立，只是解读的角度不同而已。

原创 （本文首发于 《中学语文园地》2004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