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记了我，他忘了我，逼我服软三千佳丽

我替庶妹嫁给了废太子萧景沉。

挡剑，顶罪，试毒，为了救他，我将罗裙一件一件地脱掉，仅有的高傲粉碎一地。

他曾将脸埋入我掌心，哭得像个小孩。

也纵容宠妃羞辱我不干净。

他忘了我，逼我服软，三千佳丽，雨露均沾。

可是我快死了。

我看着夕阳一点一点沉落，“萧景沉，你又错过我的一天了。”

后来，他每想起和我有关的一件事，就痛不欲生。

1.

我刚从诏狱回来，手上腥臭的血污还未洗干净，黑暗中就传来了一道冷冽的声音，比殿外的风雪还冷。

“皇后，你今晚又杀了谁？”

蛮横的力道把我带入怀中，低沉气音带着酒气散在我耳边，温润危险。

是萧景沉。

三年前，他还是人尽可欺的废太子，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一身权势，一身暴戾。

自从他登基后，他已经有大半年没来我的宫中。

我也没再主动去找过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换了一个又一个宠妃，雨露均沾。

明明喝醉了，萧景沉的力气还是那么大。

他把我打横抱起，放在床上，乌黑的发丝垂在我颈边，他垂眸看着我，眼底一片漆黑，却蒙着水汽，如同晕开的水墨，让人看不清他的涌动的qing意。

下一秒，冰冷的泪水砸在我的脸上，“眠眠，朕好想你。”

萧景沉这副落魄的模样，我再熟悉不过。

在以前无数个寒寂的夜晚，他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从后面小心翼翼地抱着我，泪水洇湿了我的薄衫。

即使他已经无权无势，可京城中的权贵并不打算放过他，身边环狼伺虎，唯一能信得过的人只有我。

我曾为他挡过淬毒利剑，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手心一阵湿润。

垂眼时，看见他将脸埋入我掌心，清瘦的肩膀不停颤抖着，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

他说他什么都没有了，如今只剩我了。

他说他害怕，害怕我永远醒不过来。

是我在他最落魄的时候，依旧坚定地选择他，陪伴左右，不离不弃。

他把后背交给我，我为了做尽痴情事，陪着他步步为营，到最后权倾天下。

他说过，此生绝不负我。

我也曾为他心软过。

2

可我叫姜柠，不是什么眠眠。

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侧头躲开他落下来的吻，一字一顿地提醒他：“陛下，江眠已经死了。”

江眠是江太傅的独女，是京城中最美的才女。

更是萧景沉的小青梅，是他情窦初开，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当初，萧景沉被人污蔑勾结外族，被废黜太子之位，关在诏狱之中，命悬一线。

江眠为了救他，自愿远嫁和亲，平息战乱，却半道被山贼掳走。

等萧景沉找到她的时候，只剩下一身带血的衣服。

而萧景沉被人追杀，坠落悬崖，醒来的时候，唯独忘了江眠。

阿娘曾和我说过，只有爱的最深，才会忘得最彻底。

大婚之夜，萧景沉久久注视着我出神。

他笑着说，初次见我，就有说不出的熟悉感。

我按下心头的酸涩，没有告诉他，我和江眠长得有五分相识。

后来，萧景沉恢复了记忆，把我当作害死江眠的罪人之一。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不眠不休，画了上百张江眠的画像，到处张贴，发了疯一般到处找她。

他始终相信江眠还活着，更害怕忘了她。

他的手画到快废了，还是不愿意停下来。

我终是看不下去了，抢过他手中的画笔，试图把他骂醒，“萧景沉，江眠已经死了，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他却把我推到在地，红着眼睛质问我，“为什么去和亲的人不是你！为什么......”

......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3.

“陛下，看清楚了，我是姜，柠。”

我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再一次提醒他。

漆黑的瞳孔猛然一缩，萧景沉酒意消了大半，好像这时候才看清楚身下人是我，顿时失了兴致，看向我的眼神变成了厌恶。

“朕知道，你不是她。”

他翻身下床，鞋子也没有穿，光着脚踉踉跄跄地离开，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冷风从洞开的门灌了进来，带走这屋内的余温。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冷！

我抱着自己，缩进被窝里，就不再想动了。

我喜静，近身的宫女被我遣走了大半，她们并不知道我吹了一夜寒风。

翌日，何素姑姑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说着糊话。

我梦见了阿娘。

阿娘病逝多年，连在梦里，我都看不清她的模样。

小小的我枕在阿娘的腿上，气得脸颊通红，”周时予就是乌龟王八蛋，我再也不理他了。“

阿娘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满眼疼惜：“我的小阿柠，受苦了。”

醒来的时候，我看见何素姑姑急得快哭了。

何素姑姑一边强忍着不哭，一边骂骂咧咧道：“太医院的人都死光了吗，早早就派人去请了，怎么这么久过去了，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铃低着头，吞吞吐吐道：“皇上去了叶贵妃那，叶贵妃昨晚侍寝，着了风寒，皇上命整个太医院都小心伺候着。”

叶绵绵是叶丞相最疼爱的女儿，碧玉年华，出落得明媚水灵。

她擅长妆饰术，也更懂得如何讨帝王的欢心。

萧景沉喜欢什么样的，她就扮成什么样的，像只无害的兔子一样，乖巧温顺。

很快，她就成了新晋宠妃。

萧景沉宠她宠到什么程度呢？

进贡的上好珠宝绸缎都通通送到她那里，挑剩下的才送到我这来。

叶绵绵的拂菻狗差点咬伤了我，萧景沉却要我当众和一只畜生道歉。

为了哄她开心，萧景沉甚至不顾及手上的旧疾，连夜挑选上好的美玉，亲手雕刻平安扣。

世人皆知，陛下厌弃皇后。

而叶绵绵荣宠正盛，自然更加重要。

4

没过多久，宫里的人都在传陛下随时要废了我的后位，封叶绵绵为皇后。

毕竟姜家早已没落，而叶家正权势滔天。

等着看我笑话的人越来越多，我却丝毫不在意，接过何素姑姑给我熬的药，面无表情地喝光。

何素姑姑心疼我，递给我一大盘蜜饯，问我苦不苦。

我摇了摇头，抿唇一笑，“一点也不苦。”

准确来说，我的六觉都开始退化，发病的时候，不会再痛到泪流不止，喝药的时候，也不会再苦到犯恶心。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何素姑姑眼眶又红了，不想我发现她在哭，转过头擦掉眼泪。

“娘娘，你就和陛下低个头吧，别再同他置气了，当初陛下命悬一线，是娘娘拼了命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也因此落下了病根，陛下若是知道了，不会真的狠心绝情，不管娘娘的。”

我摇了摇头，看着天空皎洁的上弦月，淡淡开口，“还不是时候，再等等吧。”

5

宫中开始忙碌起来，原因无他，自然是宠妃叶绵绵的生辰宴将至。

萧景沉很重视，不仅让礼部一律按最高礼法置办，还下令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封后大典。

萧景沉偶尔也是会想起我的，比如这种特殊时刻。

他让贴身太监宋安早早就候在殿外，带着不可违抗的圣旨而来，命令我务必出席叶绵绵的生辰宴。

何素姑姑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宣发，只好又将宋安臭骂了一顿出气。

宋安在被欺负得最惨的时候，我曾救过他，帮着他从一个小小的太监一路爬到了太监总管的位置。

他也欠我恩情，有愧于我，面对何素姑姑的谩骂，不敢有一丝不满。

我穿着一袭素色衣裙，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梳妆。

这样重要的场合，我怎么能错过的呢。

宋安恭恭敬敬地在前头领路，远远就听见了热闹喜庆的音乐声，脚步一顿，面露难色。

没有等我到场，宴会就提前开始了。

我按下心头涌起的苦涩，继续往前走，提起裙摆，跨入锦绣殿。

高台之上，萧景沉穿着一袭暗纹龙袍，依旧龙章凤姿，只是瘦了很多，本就凌厉的下颌线更加冷冽。

而叶绵绵则坐在他身侧，坐着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叶绵绵剥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送到他口中，似乎是无意中碰到了他的唇，她一脸羞涩，无骨似的软在萧景沉的怀里。

萧景沉顺势揽着她细软的腰，眼神却一瞬不错地看着我，下颌线条绷得更紧，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在一片靡靡之色中，我的素衣显得格格不入。

萧景沉面露薄怒：“皇后，绵绵的平安扣丢了，你可曾见过。”

几日前，叶绵绵为了******，带人闯入我宫中，说萧景沉送她的平安扣丢了，要搜我寝宫。

被何素姑姑拦下，生生挨了我两巴掌。

我还是觉得不过瘾，扣着她小巧的脸蛋细细打量，指腹沾着殷弘的胭脂，将她精心画上的仿妆，一点一点抹花。

叶绵绵像个小丑一样任我摆布，也因此对我怀恨在心。

原来，萧景沉今夜是要为了她出气。

我站在宴会中央，迎着众人嘲弄的目光，远远和萧景沉对视，“未曾，但臣妾有更好的贺礼，送给叶贵妃。”

我扯下腰间的玉佩挂坠，没有一丝犹豫，扔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声音不大，却像是狠狠砸在了萧景沉的心口，他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的神色。

这半块玉佩是萧景沉赠予我的定情信物，是他亲手雕刻，十根手指都磨破了。

还有另一半，他一直随身佩戴着......